在我的印象中,董重是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人。文人式的画家大概都耽于幻想,喜欢内省,不太爱好过于喧哗的东西。董重近几年的作品,是从他对蜻蜓的喜爱,甚至是对蜻蜓那张极有动感的嘴开始的。艺术没有一定的起点,道是无所不在。对董重而言,这是来自孩提时代的情感。他住在相宝山下的贵阳市文联院子里,想必儿时看蚂蚁出行,和蜻蜓游戈,是常有的事儿。先画的一批画是飞翔的人,或长上蜻蜓的翅膀,或乘坐于蜻蜓之上。人物造型稚拙而简化,笔触干涩、形象茫然。暗蓝色的天空、深褐色的大地、沉重而陈旧的建筑,个中表达的心境只能是苦闷的。董重似乎不满意这种表达,或者说不愿意生活在这种自讨苦吃、多少有些矫情的艺术状态中。他开始转向另一种人物形象,一个嘴里叨着香烟或滴沥口水、在梦幻中肆意发泄,不怕变得丑态百出的老人头。但董重把人内心深处最不愿暴露的丑陋和凶残加以雅化,其色彩均为粉色,艳而不俗,故与艳俗有别。毛发的刻画如传统文人画、精致而讲究,和大面积的平涂配在一起,让人感觉异样。这些作品充满梦魇感,不仅奇特的造型、任意的构图和古怪的组合,具有突发奇想的偶然性,更重要的是,画面的漂、美丽、精致、舒适对丑陋与凶残的遮掩,这种装饰性是令人震惊和不可思议的,它是欲望本身的表达方式,即是说没有善恶之分的欲望通常只能从梦幻的形式表达自己。画家要揭示的既是欲望之恶,也是欲望之伪。因为仅就欲望的真实而言,世界上没有文质彬彬的人。 (责任编辑:卓艺梵程) |